台電的農夫

兒子最近要求對我做一段專訪，我愣了一下，原來是社會課本的作業，只是他所定的標題是：台電的農夫。
「台電的農夫」兒子下這樣的標題，讓我莞爾，思量六年多前，在區處後面與士林官邸間，有一大片的空地，台鳳公司將之閒置多年，其中有一塊百來坪的土地，是當年為引接士林變電所的69KV電源線，本處向該公司購得後興建鐵塔使用，除了塔基，還有線路通過，這塊土地原種有許多杜鵑，疏於照料，任其滋長，牽牛花與五節芒很快就成為地方霸主，多年後杜鵑就這樣枯去，鬼針草在夾縫中狂野，芒草已高過二米，荒蕪一片。
那時候老高、老蔡、嘉生、銘忠和我，正好對園藝有興趣，一時興起，大夥就一股腦兒地栽進去，決定將它開墾，硬要把「滄海」化「桑田」。篳路藍縷，墾荒的辛苦，在都市的寵兒，是無法體會的。一棵杜鵑頭，可以使你的手長繭，一叢芒草頭，可以耗掉你一個鐘頭，每天上班前、下班後、假日裡，總會有這群「愚公」在「移山」，汗水濕了會乾，水泡破了會長繭，第一次發現，繭的上面可以再長繭，彼此笑罵，何來由找碴，為甚麼要幹這檔傻事？！
一天，一週，一月，一季過去了，我們終於有了五畦田地，各人開始播種，沒有水源，鑿井取水，沒有肥料，「自給自足」，堅持有機栽培，結果造福了許多昆蟲，秉持著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」的信念，我們的菜園一片欣欣向榮，只是開花不結果，怎麼辦？辦園藝班！北北區處勞教的園藝班，又產生了。兩期下來，在內湖農會的技正與T大園藝所的老師教導下，育苗、水耕、有機栽培、生機飲食、生物防治、堆肥製作、土壤改良，難以想像，就這樣一一實現了！
平常時，從內湖走稜線，越過劍潭山，到菜園抓抓蟲，再去上班，下班後澆澆水摘摘菜，回家做晚餐；假日時，全家來菜園，除草翻土，搭個瓜棚，等待收成，「結廬在人境，而無車馬喧」，陶淵明也不過就是這樣，生活簡單，何樂不為呢？！
只是好景不常，市政府已經徵收了這塊地，準備將官邸整體規劃，未來這裡將是露天咖啡廳所在，趁現在，如果你到北北來，應該順道走一走官邸，欣賞一下花卉之美，如果經過378巷，仰望一下合抱的榕道，想一想歷史的刻痕，經過小橋的時候，請你佇足，順著鐵塔向左望去，台電的農夫，在這裡對你微笑。